12
Nov 07

绿草通道

观音记 | | Shouts (3)

【时间】2007年11月1日
【地点】Logan Square Auditorium, Chicago
【人物】Múm

这个季节的演出突然多起来,芝加哥每晚都很精彩。音乐青年们天黑以后出动,他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穿过广场,拐进暗巷,街角闪亮的霓虹招牌下已经有人悠闲地吸烟聊天,演出即将开始。我还是背着我的书包,穿行于各条地铁线,手握地图也偶尔迷路。十一月的第一天,蓝线坐到洛根广场下,目标音乐厅,冰岛的múm 九点登场。

演出前照例是查身份证,要喝酒的同志们去领小纸条。我不喝酒就去占领有利地形,前面不能有太多人头,站在中央可以看到全景,稍微偏些脖子更舒服。音乐厅在一幢不起眼的陈旧建筑二楼,像废弃的仓库,黑乎乎的大厅后面有个小酒吧,前方是舞台。舞台上满地的乐器和电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演出的暖场是个唱作人,高高的个子,金发,弹着吉他浅唱低吟。一切都好,只是场地里挤满了múm 的粉丝,他们蠢蠢欲动缺乏安静听歌的耐心。也许是前排摄影师在调试相机,是身边情侣的低声谈笑,或者是音响师的心不在焉,暖场乐手的表演时间总是充满着嗡嗡的响声。

暖场结束,演出真正开始之前的等待永远是漫长的。等待中我开始数舞台雕花台柱上的树叶。数到四十七,台上的灯开始闪,四周爆发出热烈的欢呼,múm 笑咪咪地上台了。七个人,一个必不可少的苹果机,小心绕过脚边的电线,拾起乐器,各就各位。Protools 制造出粗砺的机械声响,混带噼啪的小噪音,然后乐器鱼贯而入,两架口风琴,一支号,键盘响起,贝斯响起,两个小姑娘开始轻声哼唱。迷人的气氛只要十五秒,他们像魔术师一般令全场鸦雀无声。múm 是很有意思的独立乐团,在现场他们减弱了电子与合成器的运用,大部分时间是真实乐器,辅以苹果机的轻型电音,小心翼翼的节奏却藏不住得意。三首歌过后鼓声响起,空气开始加热。吉他噪音和女声合唱开始互相冲撞,键盘演奏出温顺的旋律,又被跳突的的电气节奏不断地切割。múm 音乐的张力生动地出现在这个粗暴和宁静共存的空间里。

继续往下听,演出的曲目多来自múm 九月份发行的新唱片,现场使用的乐器之多令人目不暇接。乐手不断地俯身换琴,口琴换到提琴,吉他变成班卓,不同长短的笛子,加上其他怪模怪样的拨弦乐器。大多是明亮的音色,不光是舞台左边昂首挺胸的小号手,还有频频出现的口风琴,甚至在这双倍的明亮之上,有人还要吹一段玩具笛。等到音色近乎尖利,身后隆隆鼓声若响,鼓手的手法很有趣,正,反,正,反,台上瞬间就热闹起来。至于歌名叫什么是不是新唱片不会有人在意,能表达和该表达的都在音乐里,音乐响起我们倾听,音乐落下我们喝彩,自然的交流方式已无需语言。

múm 曾经在访谈里说múm这个名字没有文字含义,只是几个字母连着写像两只甩鼻子的大象,他们觉得可爱。在台上,他们也处处流露出这样不加掩饰的童心。两个唱歌的小姑娘把琴像宠物一样抱在怀里,吉他手不时转头和鼓手做鬼脸。他们用生硬的英语向大家打招呼,每当有掌声,他们的表情就像孩子般满足。只有在演奏那些长长的曲目时,缓慢的鼓点和多声部吟唱才让人想起他们来自冰岛,他们也能冷峻异常。前段时间看一本关于冰岛音乐的纪录片,说这个三十万人口的国家却拥有90多个音乐学校,6000个唱诗班,400个管弦乐团,不计其数的摇滚乐队、爵士乐队和 DJ。我不能想象这是怎样的气氛,音乐像灯塔一样带来光明,对抗寒冷与黑暗。人们在音乐里找到欢乐,找到自由。此时此刻这种欢乐和自由就写在múm的脸上,投射到我的心里。

时间差不多了,múm 几个人拉着手深深一鞠躬,便嘻嘻哈哈地从台上溜走。大家连忙鼓掌要求谢幕。而手还没拍疼,他们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又跑上台去。全场笑呵呵看他们在台上交头接耳,有人大喊绿草通道!绿草通道!五年前世界各地的人们记住了 múm的《绿草通道》和音乐录影带里那群灯塔边飞翔的鸟。我们都希望谢幕曲里来点小回忆。台上的人没说话,提琴和口风琴互相呼应着交织出一片清澈的声响。虽然不是想要的旧曲,但也没问题。就在乐曲循序渐进时,苹果机那端突然传出生猛的techno。全场在这突如其来的techno和口风琴的拉锯战里兴奋起来,直到techno 节奏渐渐消失,若隐若现的风琴声里,一个音乐盒兀自叮咚作响。在这屏息凝神的时刻我仿佛能看到音符在空气中敏锐地颤动。当然还有台上两个小姑娘嘴角边狡黠的笑意。最后大家开心地使劲鼓掌,谁都忘了之前心里念念叨叨的《绿草通道》。

退场时我发现来看演出的大多是十几二十几岁,年轻,漂亮,每个人都笑得跟múm 一样可爱。我随着人流走向地铁站,掏出电话告诉在弗吉尼亚的朋友一定要去看 múm 的演出,那里有 Protools 和提琴交织的气氛,玩具笛子,小鬼脸,以及一切唱片里录不进去的活力。

【本文文字版权属于,乐队合照图片版权属于李晓雷,分照图片版权属于Kirstie Shanley。本文同时刊登于杭州《都市周报》。】

06
Oct 07

关于小作家的返聘

剩下的 | | Shouts (4)

王编的领导再次发话,认为文艺版也是要扩版的。于是小作家被返聘。他准备把他对 Rickie Lee Jones 在德国演出的记忆挖出来在报纸上晒一晒。

同学们,以后请叫我专栏小作家,咳咳。

02
Oct 07

关于小作家的受伤和解聘

剩下的, 观音记 | | Shouts (2)

【时间】2007年9月30日
【地点】Empty Bottle, Chicago
【人物】Damon & Naomi

先讲讲关于小作家的意外“受伤”。这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没做心里准备。到了酒吧才发现百分之九十的人是奔着Boris去的,Damon & Naomi基本沦为了Boris的暖场。原来last.fm上的繁荣是虚假的,大家热火朝天都冲着劲爆的Boris呢,没人注意Damon & Naomi,尽管小作家觉得D&N很好。把这两个乐队放在一起实在是非常糟糕的编排,就像小学学的鸡兔同笼。鸡兔的粉丝根本不是同一拨。

Damon & Naomi演出结束后问题来了。小作家发现自己(和往常一样)身处紧贴舞台的正中央处,和酒吧出口隔着茫茫人海。正在迟疑是要挤出去还是听一下Boris再走,Boris开始演出了。小作家被突如其来的巨大音响搞懵了,他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这么高的分贝。小作家佯装爆发出欢呼或者大力嚼口香糖张大嘴巴,想吸收一下声音。这是他小学的时候从少年科学画报上学来的,不过好像用处不大。小作家认为自己的耳朵快飞走了。突然他发现自己原来处在一圈扩音器的包围中。同时也发现了演出开始后要想挤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大概五首歌,小作家终于下决心逆流而动。他悲愤地转身埋头反向扎进拿着酒瓶高声喊叫的茫茫人海中。两分钟后小作家终于突出重围来到酒吧门外。除了裤腿被啤酒打湿了,小作家的某只耳朵也罢工了。他着实担心了一阵,直到听到第一声风吹走地上枯叶的沙沙响。后来汽车的喇叭也叫了,雨滴也开始啪啪落在地上了。小作家认为短暂的负伤是很光荣的。不过他对硬核/新金属的好感降到了负数。

而小作家的解聘是一天以后的事情,实属无奈。据说由于王编的领导的一句话,周刊决定先对时尚版扩版,然后再考虑文化版。于是小作家顿时下岗。

同学们,以后请不要叫我专栏小作家,咳咳。

30
Sep 07

专栏小作家

剩下的 | | Shouts (3)

夏添:浙江大学,读过。伊利诺大学香槟分校,读过。为了赶快拿到计算机PhD,大部分时间用于老老实实学习。不老实的时候会跑去芝加哥看演出。买过很多cd,还要买很多。目前正准备添置新装备,他将用扔硬币的办法决定是买一个电唱机还是新款的iPod。

据说我在杭州《都市周报》有个专栏了哇哈哈。据说登的第一篇是这个。要让我妈拿到样报后告诉我一声。同学们,请叫我专栏小作家,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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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orm is finally over, the sky wild and exhausted. We went up to the observatory and the gods were with us. They gave us the most beautiful rainbow i've ever seen. I closed my eyes and cri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