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三哥戴表啦~
老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晚上旅行者酒吧的五周年庆。而我的样子显然更适合出现在图书馆而不是酒吧,于是乎MSN骚扰白热,约了时间一起去,他带着我混。
白热是正确的,人很多,包括乐队的各类狐朋狗友,狗友的狗友比方我,乐队的粉丝们,误入歧途的常客以及永远兴高采烈的外国人(土!)。表演还没有开始,白热跟甜蜜的孩子他们坐在一起,我反正跟定他了,也傻傻坐下,看他们松垮跨地打招呼聊天。演出开始的时候酒吧里早已没了座位,我们便站在走道里斜着眼看第一个上台的与人向观众打招呼。
第一个曲子忘了叫什么。戴眼镜的主唱情绪饱满地开始了他们的恶搞。…大哥和二哥,挖煤去了山西,煤矿爆炸,他们压在了下面。三哥去了山西,寻找他们的遗体。遗体没有找到,找到一截手臂。手臂上戴着手表,那可是祖传的表啊~于是三哥戴上手表,三哥戴上手表。三哥戴表啦~三哥戴表啦~
直到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哄笑起来。为了一个小小的巧妙的动机,我忍受了一大段无聊的东西。油光满面的主唱接着他们的第二首歌,杭州人民爱万峰。想来小资一把的白领伪白领们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开始尴尬地笑。其实也挺好玩的,可还没有像顶楼马戏团那样彻底,技术上也粗糙,所以只能看主唱认真地模仿着万峰的咆哮。让你上床你就上床啦?!让你性交你就性交啦?!主唱瞪着眼睛,本地的人民笑成一片,外来客不知所措地喝啤酒。万峰老师真的是有群众基础的,嗯。
白热说做政治波普的人应该脑子里有点东西,而与人显然还没有能力表达他们想表达的。不过之于我,嗯嗯,那些文字游戏,恶搞,闪光的片断,能让我到时候笑一下ft一下就行啦。第三首雷锋(塔)的故事,主唱不遗余力地吊嗓子学着女声,我不要听雷锋的故事!于是乎再装低音,好好好,那给你讲个雷锋塔的故事。~~哎呦,法海是流氓!把她压在了他下面~~ 不是不是不是,是把她压在了~塔~下面!类似的一唱一和,一惊一乍,混着骚乱的吉他和主唱扭腰伴唱的千年等一回,全场估计已经狂汗了。我猜大多数人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开场,而不是如此这般的搞恶的文字游戏和政治讽刺。他们欠扁么!有人吃吃笑着跟白热说。不过主唱还在继续,风骚地做着宋祖英的手势,唱道,纽约世贸倒了啊,我们再造他十个八个雷锋塔啊,为了实现现代化啊,我们再开他十个八个奥运会啊~~
II 阳光下,你我都是狂热之身
雨人之后是水晶蝶。以前听过他们的一次表演,英式,延绵不断的那种。等了20分钟仍然只有他们的CD在播,白热说他们都还在外面扎堆聊天呢。他们演出经验丰富,会控制气氛和节奏,今天顺便也推销他们刚刚发行的唱片。白热对我进行着扫盲,我突然想到今天回杭州的汽车上听到的排行榜里有他们的歌。哇,他们也打榜的啊,我说。大家无语,嗯嗯,他们不是地下乐队么。是啊是啊,不过出版发行了嘛,总要有个主流的走法。
这时来了王岳杭,大我8届的杭外校友。属于我“走投无路的青春期”阶段的偶像,似乎也是白热的女友,这次给我带来了一本书和一个冰淇淋。书是Black Flag的Henry Rollins的日记中译本,叫上车走人。——上路,我们永不回头——我边舔冰淇淋边翻看那煽情的序和跋。
水晶蝶终于登台了,首先感谢…其次我们…,如此这般一番以后,打榜歌神秘旅行终于出来了。这个很不错啊,节制而且流畅,再加点莫名其妙的忧伤,用来打那些常年被傻大姐们占据的什么什么榜实在可惜。这个都有点像染了4AD的Britpop嘛,怎么个U2法?白热答曰:他们几个都是受了U2影响的,刚才那个倒是少数的作品。哦了一声,马上在第二个作品里听到了U2的情绪。这个是翻唱Cure的Love Song,可用了明亮的嗓音和饱满的吉他。U2啊U2。开始有了掌声,后面还有互动,只缺他们在上海的一帮粉丝了。最后他们说三十岁的人也能朋克,便三个和弦地吵了一阵。很带劲,连我这样没有激情的人都这么觉得。看来我的青春期的确缺乏必要的热血和躁动,后悔ing。在娴熟地欲走还留地encore了一个 U2的w/o you之后,他们娴熟退场,娴熟地鼓励大家到门口买他们的首张唱片:神秘旅行。
最后他们终于结束了,用京剧采样吊嗓来了一段smells like teen spirit。总觉得最多的时候是感到尴尬,不是好玩,也不是震撼。
III 所有的人走来走去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水晶蝶那样的,听觉上自然。与人那样的需要精力。中场休息的时候跑到外面透透气,里面挤满了人和热气。空地上他们热烈地聊天拍照。我没有人说话,就傻坐着。期间注意到一个被他们称作什么什么什么的大妈忙不迭地穿梭在人群中跟外国人说话,有点负责外联的意味。
王岳杭的某个朋友跑过来,王岳杭指着我说,这就是跟你说过的那个超级女生迷。汗,当时我只是开开玩笑的…那人拉住我,啊,我也超女迷诶。我… 她愤怒地声讨了杭州赛区的黑幕,和我互相诉说了一下超有气质超有品位的叶子mm,便又走了。于是我继续傻坐,直到甜蜜的孩子上场。
主唱是很可爱的人,说话时总看着别人的眼睛,带着笑。而且活泼。好几年前见他在天堂人间表演过,当时我也是跟着白热混。他们和白热很熟。其实他们的歌我都不熟,而且没有抓耳的旋律,朴实,太朴实了。酒吧里的气氛已经很好,每个歌曲都迎来大量的掌声和尖叫。对了,那首歌叫什么?咖啡没有加糖,对面陌生姑娘…
…所有的人走来走去。这是我唯一记得的一句词。因为酒吧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跟着唱,那些忙着拍照的歌迷,那些坐在我们后面桌子上的歌迷,那些窜来窜去的歌迷,同时回过头跟着台上唱,所有的人走来走去,所有的人…这应该是最温暖的时刻了。很多人就在等这个时刻,据说甜蜜的孩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杭州演出了。主唱开始念出一串名字,他的朋友们。尖叫和骚动,歌迷们叫着,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于是邀请上乐队原来的吉他手,一起 “我的灵魂”。
可惜我不是他们的死扇。差不多了,演出将尽。我对白热和王说,我要走啦,我开始感到无趣了。哦,好啊,再见。走出酒吧,转身离开那即将开始的最后一两首歌。外面有些聊天道别的男人和醉醺醺的女人。我要了一张水晶蝶的唱片,骑着我摇摇晃晃的自行车,回家啦。12点多,也不迟。晚风很舒服,这个时间在美国,我一定刚从学校回家,摇摇晃晃地想念这些似曾相识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