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Dec 10
【时间】2010年12月10日
【地点】Tractor Tavern, Seattle
【人物】Low
晚上闲着也是闲着,又老远跑去拖拉机酒吧看演出。Low的现场我看过两次,第一次在三年前的芝加哥,当时还有个学艺术的小姑娘跟我一起去看,结果误了她回印第安纳的车,就跟我在UIC闲聊一晚。第二次是去年香槟的独立音乐节,小教堂里的现场别有风味。如今已物是人非,我搬到了西雅图,Low巡演的主题也成了Low plays Christmas songs,毕竟一年到头,唱个圣诞歌曲应应景。
去迟了,观众很多。本来准备在后面凑合看看算了,但三下两下又轻松进入第一排,武艺着实高强。演出很精彩,完全出乎我预料。前半段是乐队正常曲目,后半段是改编的圣诞歌曲。圣诞歌曲演绎得极其动人。非常非常地…… 圣诞。鼓刷悉嗦作响,与贝斯共鸣交相辉映,令人平和又温暖。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竟有些意犹未尽。散场走在周五热闹的大街上,心里还想,是不是今年也来搞个美好的圣诞?
正常班车已经没了,就先到市中心的夜厨房吃个点心,等待三点的夜猫特快车。夜厨房的大喇叭哇哇放着流行歌曲,我在看完Low现场以后自然觉得很不上档次。夜厨房的点心也不上档次,汉堡都烤焦了。凑合吃完,街上已空旷无人。一个人哼着刚学到的圣诞小曲散步至车站,跳上夜猫班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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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Mar 07
这好像是我第二次用这个诗句了。因为昨晚第二次地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意境。两点多我饿了,就一个人跑去Schnucks买菜。超市不远。这次换了条路走。路过唱片店的暗红色小仓库,然后拐弯,有条小水沟,一片停车场,右边是Urbana成人再教育中心,电子版上英语西语的字条默默地滚动着。你可以拿到高中文凭…维修,技工,清洁证书…就在这里!
再拐弯就没了路灯,打烊的酒吧不关灯,吊扇还在转,暗黄的吧台旁边挂着有趣的装饰画,画里的mm笑嘻嘻。等我转回头,前方已是超市外的公路和开放的空地。我就那样突然感到“星垂平野阔”了。如果是个小电影,那男主人公会在这个时候坐下来抽一根烟,对着暗淡的天空叹一口气。但我没有,我是饿了出来找吃的,所以迅速穿过公路朝我的油盐酱醋奔去了。
回来的路上冒出一个令人兴奋的想法。八月我准备旅行。那里有漫长的白天或者黑夜,那里也许适合我这样对时间的变化不再敏感的人。
23
Feb 07
–Sparklehorse@Double Door, Chicago, 2/21/2007
算了一下这是我第六次去芝加哥看演出。讲讲我的一天吧。早上9点去林肯广场坐公车,书包里有电脑,iPod,几篇论文,白纸,票,零钱,各种各样的卡,还有苹果和酸奶。大部分用来打发演出后那段无聊而漫长的时间。9点半在Illinois Terminal等火车。第一次坐火车,很宽敞,安静安全。大平原上覆盖着白雪,鸟群在觅食。这个景象也是第一次见到。1点左右到达芝加哥的Union Station。步行去UIC。很有趣所有的车站似乎都在伊大附近,这给我的出行带来了一定的方便。UIC里吃饭的楼叫CCC,吃了比萨,还有一些草。
下午在图书馆写程序。不上网的时候效率很高。调整了一些代码,做了几个小的测试。7点左右再一次吃饭。地铁车站不远,20分钟后到达Double Door。在半暗的酒吧里乱转悠,这次的场地才像个真正的酒吧,剧烈的烟味和酒味,脏话,随意走动的人群。以前去看的演出都有桌椅,一本正经坐在那里文绉绉的。同时这次看演出有点像军训,我背着我的大书包,手里的酒瓶要拿稳不至于被挤掉或碰翻。就那样站了4个小时。人很多,要占前方的位置有两个必要条件:来得早;有朋友同来或者不去厕所。可惜我一个条件也没。不过位置总算还靠前,从晃动的手臂和人头里我还能清楚看到台上的动静。
Sparklehorse没什么可说的,甚至说不上好或者不好。应该算不错吧,只是触动不大。那些短小快速的东西比较具有煽动性,站着看演出和坐着是有本质区别的。听他们唱Pig或者Happy Man,都很好玩。还有主音的嗓子其实很正常,没有录音里听上去那么幼齿。看来可爱是装的。另外,他们的T恤衫设计得还是一如既往的cute,只是我昨天忘了带现金。很奇怪的,我竟然忘了自己一般都会买点什么纪念品。喝了很多啤酒,站着边看边喝,比坐着要自由多了。
我在午夜时分离开,地铁里依然有那么多孤独的影子。零下的温度似乎显得微不足道,我只穿着衬衫一身酒气在伊大里走。可以通宵的学生宿舍是锁门的,这次我没有以往那么幸运,一直错过进进出出的学生。大概到了一点多才碰到一个,那时我已经在学校里逛了好几圈了。每条马路都灯火通明,只是没有人。
熟悉的学生宿舍一楼大厅,开始继续测试我的程序。到了5点有些不行了。吃了点东西,座位很不舒服,换了一个。断断续续地看了几行论文,瞌睡。最后一次睁眼是7点多,一咬牙冲进寒风里去车站。太他妈冷了,又冷又饿,一路哆嗦到火车站。候车室比灰狗要舒适100倍,我的寒冷渐渐褪去。8点,一天里最灰暗最低落的时刻。小时候8点是被迫起床后一天的开始,而现在,我在8点告诉自己,一天过去了。
08
Feb 07
午夜两点半回家。天气晴朗,到处都是积雪。有些已经很肮脏,它们反射出虚弱的光线。在这铺天盖地的严寒和寂静里,我似乎体会到了星垂平野阔的意境。
这两天想要写点什么,因为发生了很多事。它们很普通,所以又都记不起来了。生活好像只有依靠记录才能维持。其实遗忘才是生活的真相。记录是靠不住的。所以我们的历史都是靠不住的。它们是我们的幻象。我们故意误解了它们,甚至,它们是虚构的。
25
Oct 06
那天是10月12日,就是我看完mojave 3演出以后在UIC通宵的那个凌晨。大厅里只有我一个人。大概是4点多的时候,来了三个小孩,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不算破旧,但有些古怪。似乎是学生,可又觉得不是,学生应该不会随身带灰色的睡袋,衣服上也不会有金属链条。他们看上去有些兴奋,在圆型大厅的走道上转了一圈。女孩带着帽子,两个男孩子表情很生动。对了,其中一个还戴着眼镜。
后来,他们在垃圾箱里翻出被人丢弃的饭盒来。他们兴高采烈地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吃了起来。他们大声谈论着什么,很开心,笑着,翻捡着剩饭和剩菜。我突然想把我书包里的几个苹果给他们。或许还能和他们聊聊呢?当然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我的位子上,戴着耳机,都不多看他们一眼。
巡逻的校警来了,先是两个,后来又来了两个。请把学生证拿出来,他们说。三个小孩有些紧张,大点的那个男孩开始辩解,说他们是学生。他把背包里的东西掏出来给警察看。他掏出一些皱巴巴的纸,说,你看,笔记本,一本书,笔,typical student stuff。后来是搜身。单独谈话。最后,几个小孩把饭盒又盖上,放回了垃圾箱。他们被赶出了大厅,迅速消失在夜色里。警察们在讨论是哪一扇门的电子锁出了问题。
我没法继续写作业了,我好像牢牢记住了那些生动的表情和欢快的语调。后来他们去了哪儿呢?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28
Jun 05
在夜里我可以慢慢地看一本电影,然后写个很风骚的观后感;
在夜里我可以读完《法国1968:终结的开始》最后一章,并且记住他们的口号:“吻你爱人的时候,手不要松开枪”;
在夜里我可以听他们深情款款地歌唱,最后大家坐在黑暗中,也许会给德国的某同志挂个电话;
在夜里我可以埋头苦读那堆论文,在骚扰牛人之前顺便复习一下PCA和MDS;
在夜里我可以写信,给谁谁和谁谁谁,因为好久不联络啦;
在夜里我可以把新买的书城看完,同时考虑让杨继续每月一本地帮我买下存着,直到我下次归来;
“长夜里,速度应该省掉, 前途、阅读、转身, 一切都是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