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早上四点四十,坐在 UIC 某幢教学楼门口的水泥楼梯前上网。楼梯斜率刚好,坐着很舒服。风速和气温也刚好,坐着很舒服。一辆校警车开过去,没理我。
今天要写音速青年。但惊觉自己总记录生活里的小概率小频率事件,以后岂不是还原出一个扭曲的生活来?不知怎么就想到我老板了。想到他曾经对我大叫:你采的点都是 outliers 结果怎么会正确啦!先去噪再均匀采样你会不会?
不禁赞叹,我老板真是料事如神啊。
好,今天的outlier是音速青年。我将采用倒叙和插叙的手法。真正写音速青年的可能只有一小段。
下午在 UIC 假惺惺地编了几行程序,然后拉风地用动态规划设计起最优行程来。五点在灰狗车站存了包就上路了。今天用到了我最擅长的地铁红蓝线转换。不料动态规划没考虑到地铁晚点的情况,到 guitar center 买隔音耳塞的时候,guitar center 已经只出不进地打烊了。我跟门口穿着鼻环画哥特妆的小mm好说歹说,终于让我进去了。买隔音耳塞是预防再次发生上次看 My Bloody Valentine 时耳朵失聪的惨剧。音速青年的现场以中高频噪音闻名,需要防范。
买了耳塞顺便去了湖边。以前来 Halstead 街林肯公园一带都很文艺,游客啊飞鸟啊蔚蓝的湖面啊。但今天很奔放,成群结队的大胸mm和半裸肌肉男抗着彩虹旗趾高气昂地走来走去,估计 Boystown 的什么宣传活动散场了,芝加哥城里顿时肉光四溢。湖边吹了吹风,看了看一群群的鹅,去麦当劳吃了晚饭,然后继续红线北上。
Vic Theater 在贝尔蒙特街和谢菲尔德街交叉口,大牌子上喜气洋洋地写着 Sonic Youth: Sold Out。票贩子走来走去地问票要伐?票要伐?进了剧场,暖场刚刚结束,很巧地找了个 elevated floor 靠近护栏的位置,视野极其开阔,台上乐队一举一动和dance floor 上粉丝一举一动都能尽收眼底。
音速青年是一个在文艺战线活跃了二十五年的噪音/朋克/实验/No Wave 乐队,最终混成大腕。照白热的说法,他们在九零年代初是最杰出的,但后来时代走了,他们却留了下来。其实我只喜欢他们庞杂的音乐中非常有限的一部分,但这样的大牌很少见,所以我还是买了票前来围观。
结果其实并不太精彩。第一首歌的时候还有些意思,吉他故意走调得面目全非,Thurston Moore还激动地在地上爬来爬去,带着吉他发出噪音。可惜他只爬了一首,后面就都是面目相同、短小暴躁的音速青年标准曲式了。尽管听着带劲,但我钟爱的Diamond Sea、NYC Ghosts & Flowers、Teresa’s Sound World统统没有出现。只有Massage of the History有点我要的那种循序渐进的、沉静的噪音手法。演了一小时二十分钟,骗取了无数掌声之后音速青年们便匆匆退场,散场时连十点钟都没到。大概要赶飞机吧,不知道明天他们去哪里。
就这么结束了,我的隔音耳塞都没用到,耳朵啥事没有。坐红线回来,发现红线挤满了身背彩虹手拉手的黑人男女同志们,正准备往南撤呢。同志们今天一定是有南北大串联活动。我照例回 UIC,心想今天时候尚早可以混进学生活动中心,结果没过半小时还是被无情地扫地出门。再去二十四小时餐馆。今天吃牛排。三点钟出来,Halstead大街上人踪还没绝迹,有若干皮衣大叔骑机车散步。
最后我无处可去,就只能又回 UIC,故事回到开头,我坐在某幢教学楼门口的水泥楼梯前上网上豆瓣还有写这个。天已经全亮了。渐亮的过程是语言无法描述的美妙。新的一天开始了,下午还要回公司上班。拍拍屁股去联合车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