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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07和狂风一起旅行
隐现的世界 | | Shout (1)
X决定回家。系楼外开阔而明亮的空间令他眯了一下眼睛。狂风推着头顶的云层迅速移动,它们在地面布下奇特的光影。这真是个气象万千的清晨,X想。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他叫不出它的名字,但他一定见过它。比方在东柏林的一个有轨电车站旁。那时他和J正在等车。J费劲地把面包塞进嘴里,然后问:“那你以后会去哪里呢?” X想了一下说,大概是旧金山吧。“我知道。” J喝着咖啡,把面包咽下去。X又说其实柏林也不错。“是啊,我喜欢这里。这个城市就像那棵树一样复杂。” 这时X注意到了J说的那棵树,它正迎风招展。X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认为其实树并不复杂,它们只是分形的结果。“也许我们都能呆在柏林。” J看了看表,站起身说,“我们不能再等车了。我们直接去火车站。”
然后他们离开了那棵树。而此刻,X无法证明或者证伪眼前的这棵树不是东柏林有轨电车站的那棵树。J不在身边了。街上甚至没有行人。他突然觉得很可惜。他们都无法看见清晨的这棵树。既然没有看见,他们怎么能够证明或者证伪它正存在着?这个世界是不可知的。由于这种不可知的打击,X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于是多年来他生活在单调中。他把自己交给时间,昼伏夜出地隐居在这所大学。他试图用规则机械的运动来熄灭他对世界的狂躁的想象。而X清楚这本质上是一种更为复杂和隐秘的生活。它是J眼中有轨电车站的那棵树。
X再次陷入了狂风的包围。他狠狠地拉低了帽檐。流体复杂的运动轨迹总令X心烦意乱。学术上如此,生活中也是如此,尤其在这个常年刮风的小镇。X突然又想到了那次戛然而止的关于去向的对话。他明白其实那不是一次关于去向的对话。也许真应该为它找一种解释,他想。两天后X将搭乘火车北上芝加哥。他将和狂风一起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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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07The Ripper
剩下的 | | Shout (0)
最近在用自己的CD转压MP3。以下是我采用的工具和参数。感谢B的指导。
CDDA to WAV : Exact Audio Copy V0.99 prebeta 3
Used drive : HL-DT-STDVD-ROM GDR8163B
Read mode : Secure
Utilize accurate stream : Yes
Defeat audio cache : Yes
Make use of C2 pointers : Yes
Used output format : Internal WAV Routines
Sample format : 44.100 Hz; 16 Bit; Ster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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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3 Encoder : Lame 3.97
Switch : -V 0 --vbr-new
Preset : --preset fast extreme
Target Kbit/s : 245
Bitrate range kbit/s : 220...260
Tag options : --add-id3v2 --pad-id3v2 --ta "%a" --tt "%t"
--tl "%g" --ty "%y" --tn "%n"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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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Lame具体的开关参数,我偷懒用了预设。具体参数详见Lame文档。日后细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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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07绿草通道
观音记 | | Shouts (3)
【时间】2007年11月1日
【地点】Logan Square Auditorium, Chicago
【人物】Múm
演出前照例是查身份证,要喝酒的同志们去领小纸条。我不喝酒就去占领有利地形,前面不能有太多人头,站在中央可以看到全景,稍微偏些脖子更舒服。音乐厅在一幢不起眼的陈旧建筑二楼,像废弃的仓库,黑乎乎的大厅后面有个小酒吧,前方是舞台。舞台上满地的乐器和电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演出的暖场是个唱作人,高高的个子,金发,弹着吉他浅唱低吟。一切都好,只是场地里挤满了múm 的粉丝,他们蠢蠢欲动缺乏安静听歌的耐心。也许是前排摄影师在调试相机,是身边情侣的低声谈笑,或者是音响师的心不在焉,暖场乐手的表演时间总是充满着嗡嗡的响声。
暖场结束,演出真正开始之前的等待永远是漫长的。等待中我开始数舞台雕花台柱上的树叶。数到四十七,台上的灯开始闪,四周爆发出热烈的欢呼,múm 笑咪咪地上台了。七个人,一个必不可少的苹果机,小心绕过脚边的电线,拾起乐器,各就各位。Protools 制造出粗砺的机械声响,混带噼啪的小噪音,然后乐器鱼贯而入,两架口风琴,一支号,键盘响起,贝斯响起,两个小姑娘开始轻声哼唱。迷人的气氛只要十五秒,他们像魔术师一般令全场鸦雀无声。múm 是很有意思的独立乐团,在现场他们减弱了电子与合成器的运用,大部分时间是真实乐器,辅以苹果机的轻型电音,小心翼翼的节奏却藏不住得意。三首歌过后鼓声响起,空气开始加热。吉他噪音和女声合唱开始互相冲撞,键盘演奏出温顺的旋律,又被跳突的的电气节奏不断地切割。múm 音乐的张力生动地出现在这个粗暴和宁静共存的空间里。
继续往下听,演出的曲目多来自múm 九月份发行的新唱片,现场使用的乐器之多令人目不暇接。乐手不断地俯身换琴,口琴换到提琴,吉他变成班卓,不同长短的笛子,加上其他怪模怪样的拨弦乐器。大多是明亮的音色,不光是舞台左边昂首挺胸的小号手,还有频频出现的口风琴,甚至在这双倍的明亮之上,有人还要吹一段玩具笛。等到音色近乎尖利,身后隆隆鼓声若响,鼓手的手法很有趣,正,反,正,反,台上瞬间就热闹起来。至于歌名叫什么是不是新唱片不会有人在意,能表达和该表达的都在音乐里,音乐响起我们倾听,音乐落下我们喝彩,自然的交流方式已无需语言。
múm 曾经在访谈里说múm这个名字没有文字含义,只是几个字母连着写像两只甩鼻子的大象,他们觉得可爱。在台上,他们也处处流露出这样不加掩饰的童心。两个唱歌的小姑娘把琴像宠物一样抱在怀里,吉他手不时转头和鼓手做鬼脸。他们用生硬的英语向大家打招呼,每当有掌声,他们的表情就像孩子般满足。只有在演奏那些长长的曲目时,缓慢的鼓点和多声部吟唱才让人想起他们来自冰岛,他们也能冷峻异常。前段时间看一本关于冰岛音乐的纪录片,说这个三十万人口的国家却拥有90多个音乐学校,6000个唱诗班,400个管弦乐团,不计其数的摇滚乐队、爵士乐队和 DJ。我不能想象这是怎样的气氛,音乐像灯塔一样带来光明,对抗寒冷与黑暗。人们在音乐里找到欢乐,找到自由。此时此刻这种欢乐和自由就写在múm的脸上,投射到我的心里。
时间差不多了,múm 几个人拉着手深深一鞠躬,便嘻嘻哈哈地从台上溜走。大家连忙鼓掌要求谢幕。而手还没拍疼,他们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又跑上台去。全场笑呵呵看他们在台上交头接耳,有人大喊绿草通道!绿草通道!五年前世界各地的人们记住了 múm的《绿草通道》和音乐录影带里那群灯塔边飞翔的鸟。我们都希望谢幕曲里来点小回忆。台上的人没说话,提琴和口风琴互相呼应着交织出一片清澈的声响。虽然不是想要的旧曲,但也没问题。就在乐曲循序渐进时,苹果机那端突然传出生猛的techno。全场在这突如其来的techno和口风琴的拉锯战里兴奋起来,直到techno 节奏渐渐消失,若隐若现的风琴声里,一个音乐盒兀自叮咚作响。在这屏息凝神的时刻我仿佛能看到音符在空气中敏锐地颤动。当然还有台上两个小姑娘嘴角边狡黠的笑意。最后大家开心地使劲鼓掌,谁都忘了之前心里念念叨叨的《绿草通道》。
退场时我发现来看演出的大多是十几二十几岁,年轻,漂亮,每个人都笑得跟múm 一样可爱。我随着人流走向地铁站,掏出电话告诉在弗吉尼亚的朋友一定要去看 múm 的演出,那里有 Protools 和提琴交织的气氛,玩具笛子,小鬼脸,以及一切唱片里录不进去的活力。
【本文文字版权属于我,乐队合照图片版权属于李晓雷,分照图片版权属于Kirstie Shanley。本文同时刊登于杭州《都市周报》。】
06
Nov 07心不在焉的任务
隐现的世界 | | Shout (1)
年轻的共产党员决定出去走走。推开门,巨大的光亮迎面扑来。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他突然觉得很可惜。他们都无法知道这清晨是多么气象万千。至少他从未见过移动如此迅速的云。它们甚至令他感到晕眩。他们真应该来看看这一切。他经常没有必要地为很多人和事感到惋惜。这是个神秘的世界,他们怎能无动于衷呢?为了抗拒这种无动于衷,年轻的共产党员几年来一直生活在动荡中。他不断地旅行,搭车,与不同的人会面,他们在午夜小声而认真地交谈。而他觉得,只有极其动荡的生活才能令他平静,他在移动中才能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所以本质上他的生活是极其规则的。就像多年前的鱼缸。
年轻的共产党员拉了一下衣领。狂风仍然止不住地涌上来,像海浪一样拍打任何阻挡它的物体。它也用复杂的轨迹来对抗这个拥有复杂表面的世界。年轻的共产党员很满意自己对生活给出的解释。这也许是个常年刮风的小镇,他想。他要在这儿呆上几天。他突然觉得这将会是个心不在焉的任务。
04
Nov 07小天天脱逃记
我去过, 这些人 | | Shouts (4)
我逃走了。黄昏时我和小鼓住在了城市北面的一所廉价旅馆。每天晚上我们都去看演出。失控的演出。演出以前小鼓好心地陪我逛街。逛街的时候小鼓不停地买咖啡。在伤筋动骨的城市面前我们频繁换乘地铁公车,毫无办法。演出以后我好心地陪小鼓喝酒。我们辗转各个酒吧,直到它们一一打烊,直到我们和污浊的空气一起被赶出来,在微雨的埃蒂森街头跌跌撞撞向车站走去。我们在等车的时候大声喧哗,给周围的每个人取外号。不开心的人在一起总有开心的时刻。凌晨四点我和小鼓困顿地走向最后一个地铁站,两小时后小鼓将飞上蓝天回到她温暖的南方。我将昂首挺胸地和所有的城市无产者站在灰狗车站,于天色微明时穿越广阔的平原。一路上收割干净的田野都将散发出迷人的光泽。最后我将瘫倒在寓所凹陷的小床上,睡去又醒来,窗外黄昏的光又将流进我的房间,交谈和宿醉都已消失不见。